社会史文化史的视角考察传统刺绣,工艺美术论文.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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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社会史文化史的视角考察传统刺绣,工艺美术论文近些年来,在非物质文化遗产热的带动下,传统手工艺的研究又成为了热门。作为传统手工艺中的重要门类 刺绣也不例外。检索相关研究信息,文章、专著等研究数量确实不少,也获得了不少成果,但是华而不实也存在着众多缺乏。 首先,过度强调地域观念和地方特色。为强调本身刺绣的悠久历史而急于追根溯源,但是由于缺乏客观、冷静的态度使得这种溯源显得颇为牵强。 正如徐坚在一篇研究湘绣的文章中所指出的那样1244:由于以湖南民间刺绣为湘绣的前身过度追溯湘绣的起源,导致对20世纪30年代以来长沙本地出土的战国到西汉刺绣的误读。它们能否与 民间刺绣 有联络尚存疑问,也无法与19世纪
2、晚期崛起的湘绣联络在一起,反倒是和湖北江陵、马山出土的战国刺绣有着更严密的关联。从空间上讲,不同区域的刺绣在题材内容、风格样式、材质技法上确有差异之处;从时间上讲,不同历史时期在对刺绣的认识与解读也会有所不同,但是这种差异与不同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大。总的讲来还是 大同而小异 的。其次,从研究的视角来看,研究者大都是孤立地把刺绣看作一门手艺来研究。从事刺绣行业的人员多从技法的总结和创作的体会入手,总体上缺少深度。而学术界的研究又多从工艺美术史的角度着力,进而失去了研究的广度。在研究中一直以来都缺乏对刺绣与人的关系及与社会生活关系的讨论。 鉴于此,本文尝试打破刺绣研究的地域界线,主要从社会史和文化史
3、的视角切入,利用出土文物、文献记载和图像资料,从刺绣材质的精神文化内涵、与女性的关系、与社会精英的关系十分是文人士大夫的关系,以及刺绣对于不同阶层不同人群所具有的不同意义等几个方面入手,来讨论历经数千年不衰的刺绣发展的 大同 。 1、刺绣材质的精神文化内涵 刺绣材质的精神文化内涵中首先包容了对生命经过的关注。固然当前尚无考古证据表示清楚最早的刺绣材质是丝线,考古开掘也确实显示有其他材质的刺绣,例如羊毛、头发等。但是丝线材质至始至终占据着刺绣制品的主流,几乎也成了后世刺绣的代名词。与其他的纤维如植物纤维麻和后来的棉相比,丝的十分之处在于丝是由有生命的动物产生的纤维。与同样是取自于动物的纤维如羊毛
4、相比拟,蚕丝的获得就意味着蚕的死亡。而羊毛的获得就不存在这个问题,由于它是能够再生的。当然,如今已无法确知在没有文字记载的史前社会先民对蚕和丝是怎样认识的,但是从不同地区的考古开掘中都发现了很多与蚕相关的纹样和器物,或许能讲明一定的问题。比方:北京平谷上宅新石器时代遗址发现有陶蚕形饰27,这些发现至少能够讲明史前先民对蚕有了相当的关注。赵丰3以为:史前先民对于蚕丝的追求起先并不是源于实际生活的需求,而是把吐丝的蚕当神灵来崇拜的。由于他们观察到了蚕一生的四种状态,并把它与人的生死与死后灵魂的去向相联络,而且把这种联想引入到丧葬和巫术。他指出,瓮棺葬和用丝绸包裹孩童尸体及用丝绸做尸衣都是与蚕茧有关
5、联。这似乎也印证了古代人的联想是按类似性原则进行的417。固然对于无文字记载的史前先民的思想观念大都只能属于揣测,但是他的观点确实具有一定的启发意义。而对有文字记载的殷周思想观念的研究,似乎可以以讲明这个问题。 正如葛兆光所言:由天地四方的神秘感觉和思想出发的运思与想象,是中国古代思想的原初起点,换句话讲,是古代中国人推理和联想中不证自明的基础和根据。它通过一系列的隐喻,在思维中由此推彼 人类应该根据这种宇宙、社会、人类的一体同构来理解、分析、判定及处理现象世界,由于现象世界中,拥有同一构造、同一特性的不同事物是有神秘感应关系的419,53。或许正是这种感应促使古代先民把丝作为刺绣的首选材质。
6、 但是,对于生命来源的好奇、对于死后世界的敬畏并不是中国思想的特色而是世界普遍思想的共性416。也就是讲,对于生命的关注还缺乏以完全讲明刺绣材质的精神内涵和长盛不衰的内在动因。笔者以为对玉石的崇拜可能也是原因之一。 中国人对玉石的崇拜和喜欢无需多讲,史前文化中无论是北方的红山文化还是东南的良渚文化都发现了大量的玉器。中国人把玉看作 神物 ,喜欢其温润、含蓄的感觉。董波通过不同民族对不同材质的选择和加工方式方法的比照发现,西域各民族选择金属与玻璃是由于他们看重光,而中国人选择玉石是由于更看重光在玉石所具体表现出的含蓄和暗昧5。可能就是这种温润、含蓄正是中国人的内在精神需要。 这种需要还深入影响了
7、其他工艺门类。瓷器和漆器的兴盛都是源于对玉的模拟,董波甚至以为青铜器某种程度上也是在仿玉5。其实,使用丝作为刺绣的主流材质也是源于对玉石的崇拜,由于丝制品所散发的光泽与玉石有类似之处。张晓霞等6总结丝的基本性质时就谈到:蚕丝之白如邢窑釉色,类银类雪、温润文静,毫不夸耀闪烁;蚕丝之光,古人曰通灵辟邪,赋予其神灵的意义。除此之外,从古人与丝有关的文学作品中也能看出丝与玉的密切关系。汉代的王逸在(机赋 中写到: 蚕人告讫,舍罢献丝;或白或黄,蜜腊凝脂7674。 他将丝的质感形容为脂,与之一样的是古人在文学作品中也经常会把美玉形容为脂。 2、刺绣对于女性的意义 21刺绣的实际意义 从现实生活的角度来讲
8、刺绣具有很多实际的意义。对于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女性它是谋生的技能,是贴补家用、寡居后养育后代的谋生手段,也是农闲时的休闲娱乐。明代宋濂的(元史卷103(刑法志二 户婚规定: 诸匠户子女,使男习工事,女习黹绣,其辄敢拘刷者,禁之。 从中能够看出刺绣对于这些匠户的女儿来讲就是她们无法回避的工作。清代冯桂芬的(同治苏州府志中记载:寡居的杨氏昼夜刺绣积钱六千银十两,对于她来讲刺绣可能意味着家庭的主要收入来源。清代玉魫生的(海陬冶游余录中记有:秦淮人杨绣芸贫家女,母女二人工于刺绣,赖十指以度日;出自良家的金秀卿家贫乞灵于十指,刺绣精巧绝伦。 从一些图像中可以以看出刺绣对于一个普通家庭的实际意义。绘于晚清时
9、期的(点石斋画报中绘有金孝女一图。从文字讲明可知孝女姓金名而英,母亲早亡,父亲有病且没有再娶,弟弟又年幼,金而英一人担起家庭重任。如此图1所示窗前的那副绣架,可能就是金而英赖以维持一家生计的主要工具。在小讲(金瓶梅 中同样能够看到刺绣对于出生于社会底层女性来讲的实际用处。潘金莲14岁就能描鸾绣凤,但是那并不是在家里向她从事裁缝行业的父亲学的,而是在她8岁卖于一大户人家为婢在那里学会的813。显然,让她学习刺绣的实用目的是很明显的,就是借此提高她的身价将来能够卖个更好的价钱。对于在乡间劳作的普通农妇,刺绣也同样不太可能意味着高雅的品德、富足的生活,更多的时候可能还是农闲时的一种休闲活动,或者为丈
10、夫孩子绣上一些吉祥图案以到达趋利避害的实际目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同样处于社会底层的青楼女子群体。她们或许不需要通过刺绣来直接谋生,但是刺绣对于她们也是谋生的间接工具。这就像很多高级的妓女擅于绘画、诗词、音乐一样,刺绣也是她们吸引文人士子的手段之一。她们有的还在文人的记载中留下了名字。例如朱启钤的(女红传征略中就有对于妓女董小宛和薛素素擅绣的记载92390-2391。 刺绣对于信教的女性来讲也同样具有特殊的意义。一针一线的绣就好像不断重复的诵经抄经,代表着内心的忠诚和日复一日的修炼,也是一种积福10。正如曼索思指出的那样:有些女性追求一种fo家或道家的需要全神贯注和打坐静修的精神生活,这种追
11、求就包括刺绣fo经或观音pu萨像,甚至一些忠诚的信徒还能用头发作为绣线1183。柯律格在其专著中曾指出:制作的难度及制作器物需要消耗损费的劳动量可能决定了它的忠诚度1283。从这个角度上讲刺绣也是符合这个标准的。这种情况还能够从大量的诗词笔记中找到。例如:清代孙学勤的(薄命曲中就有 妆奁已典囊无物,斗室长斋惟绣fo 的词句;清代西溪山人的(吴门画舫录中记有:陈fo奴误落风尘怨恨三生,长斋绣fo,故更名fo奴;清代玉魫生的(花国剧谈中记有:小莲,名静仙,蒲团默坐,绣fo长斋。月珍,绣fo长斋,每晨静诵金经。绣蓉,绣fo长斋,焚香顶祝。除了绣fo像还有绣经书的。唐代苏鹗的(杜阳杂编记载有南海的卢眉
12、娘可在一尺绢上绣fo经法华经七卷。值得注意的是,道教的文献(宋代陈葆光的(三洞群仙录卷十九)里也借用了卢眉娘这个人,只是把绣fo教的法华经七卷改成了绣道教的灵宝经八卷。 宋元以来受理学的影响,妇女的生活被严格限制在家庭以内,十分明清两代大力提倡为夫守节,这又使刺绣延伸出了新的意义。卢苇菁以为刺绣有助于守节女性的精神健康。她举了纪昀记录的一则轶闻:彭元瑞看过一件16岁就守寡的黄夫人的刺绣作品,绣的内容恰好就是(女诫的作者班昭的(东征赋,他将其带回家给他为夫守节的女儿看,让女儿也刺绣。女儿也遵从了父亲的布置绣出来了精致华美的作品13254-255。类似的例子在很多地方志中也有不少记载,编纂者往往都
13、是把这些女性都放在列女卷中。 例如(同治苏州府志中就有沈氏寡居每日刺绣或临夫的画册;文氏以发代线绣fo兼绣山水的记载。偶合的是徐坚在其文章中所举的早期湘绣绣工胡莲仙、李仪微也都是寡居后从事刺绣行业的1264-265。看来妇女由寡居而从事刺绣这或许不完全是偶合。卢苇菁在其研究中就提到了清代妇女为了控制性欲在夜晚往地下抛撒铜钱或者绣花针,然后在黑暗中逐一拾起,以此来耗过漫长的夜晚13206-207。清代顾震涛所撰(吴门表隐中就记载有:许氏三十岁守寡忠诚地绣金刚舍利宝塔石fo像等,以此守节三十一年。 由此能够看出,寡居妇女通过刺绣来控制性欲进而度过漫漫长夜这是完全可能的。 22刺绣的象征意义 221
14、勤勉的意义 在中国 男耕女织 的观念古已有之,甚至能够上溯到新石器时代14281。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下桑蚕业基本都是由女性来从事的,而与蚕桑业相关联的包括纺织、印染、缝纫、刺绣在内的女红更是与女性的生活密切相关。这种分工又逐步演变为女性道德操行的象征。而且它延续了数千年之久,时至今日也没有完全消失。曼索思在一项关于18世纪及前后中国妇女的研究中也指出:对于男人来讲远避体力劳动是地位上升的第一标志,而对于妇女来讲正相反,从事生产劳动尤其是纺织还有对于上层妇女来讲的刺绣都是妇德的具体表现出。她甚至指出懒惰的女人给人以放纵印象,这有损于她在婚姻市场和家庭中的地位1115。 222身份地位的象征 胡平按
15、技术类型将女红分为:染、纺织、缝纫、绣和编结15126。印染、纺织与刺绣相比除了需要一定的场地还需要比拟专门的技术,而且劳动强度也比拟大;刺绣与缝纫、编结相比除实用价值外,好的刺绣还具有艺术价值。从事刺绣的人除了要有一定的技术还需要一定的文化艺术修养。而且从一份1930年代关于农户与非农户的调查中即可看出,从事刺绣行业还需要有一定的文化素养16300-301。同时,从事刺绣还需要耐心、平和、细心,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刺绣又与绘画最为接近(刺绣与绘画的关系在下文中还要进一步谈到),而绘画又是身份教养的标志之一。由此,笔者能够以为,刺绣在女红中的地位最高,所以它自然成为上层女性身份、地位、教养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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