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关税及中国的应对策略研究(1).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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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基金项目:对外经济贸易大学?211工程?三期重点学科建设项目(7100004)。作者简介:马其家,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法学博士,研究方向:国际经济法和国际商法。碳关税及中国的应对策略研究马其家(对外经济贸易大学 法学院,北京 100029)摘要:碳关税是欧美发达国家设计的由该国海关对某些特定国家或地区的高耗能进口产品征收的二氧化碳排放关税。如果欧美开征碳关税,将极大地冲击中国企业对欧美市场的出口,使中国对外贸易和国内经济发展面临困境。尽管中国政府已经明确反对欧美开征碳关税,但由于碳关税在国际上是一个争议很大的问题,反对者与支持者都能从国际多边协议中找到相应的理由,而且利用
2、世界贸易组织争端解决机制对抗征收碳关税,是否能胜诉,也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因此,中国在反对欧美征收碳关税的同时,也有必要对碳关税可能给中国造成的影响进行评估,并研究应对策略。关键词:碳关税;低碳经济;生命和健康例外;环保例外中图分类号:D922?22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257-0246(2010)11-0173-05一、征收碳关税的法律基础 征收碳关税最早是由法国前总统希拉克提出的,试图对来自未履行!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京都议定书 国家的进口产品征收特殊的二氧化碳排放关税,以消除欧盟碳排放交易机制运行后欧盟国家的碳密集型产品可能遭受的不公平竞争。2009年 7月,借助国内推出碳
3、税之际,法国总统再次呼吁设立所谓?欧盟碳税边界机制?,对未加入减排体系国家的出口商品征收碳税。2009年 8月 22日,欧盟公布了 2000多家进出欧盟及在欧盟内部航线飞行的航空公司名单,将于 2012年开始对其征收二氧化碳排放税,其中就包括中国的几十家航空公司。2009年 11月 24日,法国政府在欧盟成员国环境部长非正式会议上提出从 2010年 1月 1日开始对来自环保立法不及欧盟严格的发展中国家的进口产品征收碳关税。美国则已经为开征碳关税 做好了法律上的准备。2009年 6月 22日,美国众议院通过!碳排放限制与限额交易议案,授权美国政府对因拒绝减排而获得竞争优势的国家所有进口产品采取?
4、边境调节措施?的权利。2009年 6月 26日,美国众议院通过!清洁能源安全法案。该法案规定,从 2020年起,美国政府可以对来自不实施碳减排限额国家的排放密集型产品征收特别的二氧化碳排放关税,即所谓的?边境调节税?,也就是碳关税。欧美等西方发达国家认为,开征碳关税是合法的,其主要依据是!关税与贸易总协定 第 20条(b)款和(g)款规定的生命和健康例外与环保例外。!关税与贸易总协定 第 20条规定,?在遵守关于此类措施的实施不在情形相同的国家之间构成任意或不合理歧视的手段或构成对国际贸易的变相限制的要求前提下,本协定的任何规定不得解释为阻止任何缔约方采取或实施以下措施%(b)为保护人类、动物
5、或植物的生命或健康所必需的措施%(g)与保护可被用尽的自然资源有关的措施,如此类措施与限制国内生产或消费一同实施?。欧美等国家认为,按照!关税与贸易总协定 第 20条上述例外条款的规定,缔约方不仅为保护人类、动植物的生命和健康,可以采取必要的措施,而且为保护可被用尽的自然资源,缔约方也可以采取有关的措施,只要此类措施与限制国内生产或消费一同实施。此外,发达国家还认为,它们自己在!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京都议定书 中承担了有约束力的减排义务,并为此采取了相应的减排措施,它们的成本会向没有碳排放的国家转移,从而成为碳排放遗漏。而发展中国家在!京都议定书 中没有承担有约束力的减排义务,它们会因此而
6、形成对高碳产业的实质性补贴,要173有效防止碳减排中的?搭便车?现象,消除隐性补贴,就必须利用市场机制对这样的国家在进出口贸易中征收碳关税,从而将那些没有减排指标承诺的国家纳入国际减排行动中去。&而中国等一些发展中国家则不赞成欧美等西方国家征收碳关税,认为碳关税违反了 WTO 的基本规则。如中国商务部新闻发言人姚坚就此发表谈话指出:中方一贯主张与国际社会共同应对气候变化,但部分发达国家提出对进口产品征收?碳关税?的做法,违反了 WTO 的基本规则,是以环境保护为名,行贸易保护之实。中方认为,?碳关税?不仅违反了 WTO 的基本规则,也违背了!京都议定书 确定的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气候变化领域
7、?共同而有区别的责任?原则,严重损害发展中国家利益。?碳关税?只会扰乱国际贸易秩序,引发贸易战。二、碳关税对中国对外贸易的影响 欧美等西方发达国家对来自发展中国家的进口商品征收进口碳关税,必将对现有的国际贸易格局产生影响,改变国际贸易商品结构,使低碳产品在国际贸易商品结构中的比重上升,而高碳产品则将受到极大的限制,甚至淘汰出局。这对中国对外贸易极为不利。首先,美欧等西方发达国家征收碳关税,会增加中国出口产品的成本,削弱中国产品价格的优势。中国大多出口产品是高耗能的劳动密集型产品,如钢铁、铝业、化学、玻璃和造纸业等等,价格低廉是这些产品参与国际竞争的主要优势所在,征收碳关税会使中国出口产品的价格
8、优势丧失。例如,从目前已有的碳关税的计算上看,与其他直接对收入征收关税的做法不同的是,碳关税是一种基于交易上的间接关税,其计算主要依据的是以下规则:根据环境影响评价规则,每加仑石油可排放共约 20磅的二氧化碳,因此,对每吨二氧化碳征收 100美元(约合 110美元/公吨)的关税就意味着对每加仑石油征收 1?00美元(约合 0?26美元/升)的关税。更为确切的换算为:每加仑车用汽油排放 19?564磅的二氧化碳,每加仑柴油排放 22?384磅的二氧化碳,每加仑喷气燃料排放 21?095磅的二氧化碳,因此,对每加仑车用汽油、柴油和喷气燃料征收的碳关税分别为:0?978美元/加仑、1?119美元/加
9、仑和 1?055美元/加仑。其对市场的影响为:对二氧化碳征收 100美元/吨的关税就将使燃料价格上 涨 20%(40%。而 对 于天 然 气,价格 将 产生60%(150%的涨幅。)石油、汽油、柴油和喷气燃料等化石燃料价格的上涨,必然会提高中国高耗能产品的生产成本,削弱中国出口产品的国际竞争力。其次,欧美等西方发达国家征收碳关税,会造成中国产品出口难度加大,出口比例下降,企业发展将面临严峻挑战。近年来,中国出口产品的市场结构虽已多元化,但对美国市场依赖仍然较大。数据显示,2007年中国产品对美出口占到总出口贸易额的 19?4%。在中国出口美国商品中,机电、建材、化工、钢铁、塑料制品等传统高碳产
10、品占一半以上的比重,而这类高碳产业在中国国民经济中占有很大比重,对这类产业进行全面低碳化升级改造面临着资金、技术等多方面制约,短期内无法实现。如果按照现行征收碳关税国家每吨碳 10(70美元的计税标准,若取中间值 30美元/吨碳和 60美元/吨碳两个等级的碳关税税率,前者将导致中国进出口总额下降 0?517%,而实施后者 中国进出口总额将下降0?869%。若以目前中国与美国的贸易额计算,征收 30美元/吨碳的关税,将使中国对美 国出口总额下降近1?7%;上升为 60美元/吨碳时,下降幅度增加到 2?6%以上。+再次,碳关税将导致中国产业链断裂,中国制造业地位受到冲击。碳关税虽然直接针对的是造纸
11、、钢铁、水泥、化肥等高耗能产品,但是由于这些产品中包括塑胶、五金、各种电子零件、包装等材料,碳关税的危害将波及所有这些行业的上游供应商,甚至整个供应链。在碳关税开征前,中国若没有可替代的产业出现,而仅仅是单纯地淘汰现有的高能耗、高排放产业,这样会造成产业链的断裂。,三、利用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对抗碳关税,其结果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 尽管美欧等西方发达国家与中国等发展中国家对碳关税是否合法存在分歧,但是,需要指出的是,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构在?美国小虾(海龟案?中表达的观点不能不引起中国的重视。在 1996年 10月,印度、马来西亚、巴基斯坦和泰国共同向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构申诉,要求解决美国禁止进口
12、这些国家捕捞的虾的问题。在审理中,申述方主174社会科学战线 2010年第 11期 法学研究&)+,金慧华:!多边贸易体制下的碳税问题探析,!社会科学 2009年第 1期。!商务部新闻发言人就?碳关税?问题发表谈话,http:/www?mofcom?gov?cn,2010年 6月 13日。罗蓉:!碳关税与贸易保护,!中国贸易救济 2009年第 7期。陆艳:!碳关税:贸易壁垒的影响及对策,!合作经济与科技 2010年第 9期。李威:!碳关税的国际法与国际机制研究,!国际政治研究(季刊)2009年第 4期。陆艳:!碳关税:贸易壁垒的影响及对策,!合作经济与科技 2010年第 9期。张:(1)美国为
13、保护环境而实施的 609条款是一种非关税性质的贸易数量限制措施,因此违背了!关税与贸易总协定 第 11条有关取消数量限制的一般规定;(2)美国不能仅因为生产或加工方法的不同,就对来源于不同缔约国但实质相同或类似的进口产品实行有差别的对待,这显然违背了!关税与贸易总协定 第 1条规定的最惠国待遇原则。但作为被申诉方的美国则援引!关税与贸易总协定 第 20条的环保例外,作为其施行 609条款的主要依据,美国主张:由于海龟隔离器的使用既是出于保障动物生命的必要措施,又采用了平等适用于国际国内的实施方式,因此并不违背!关税与贸易总协定 的规定。专家组在审查该案时裁定:美国 609条款违反了世界自由贸易
14、规则,对多边贸易体制构成了威胁,美国对申述方实施的禁虾措施不能依据环保例外进行豁免。但是,上诉机构在审查中推翻了专家组报告中有关美国609条款不属于环保例外的认定,认为美国的措施是依据第 20条规定的?可被耗尽的自然资源?一项,可以成立。?美国小虾(海龟案?的裁决标志着世贸组织环保原则的确立,证明环境措施可以同贸易规则相协调的裁定。上诉机构确认了旨在保护环境、拯救濒危物种的美国 609条款依据!关税与贸易总协定 第 20条所取得的适法性。&与上述案例一样,美国和欧盟征收碳关税同样是依据!关税与贸易总协定 第 20条(b)款和(g)款规定的生命和健康例外与环保例外所采取的措施。如果其他国家希望用
15、 WTO 基本规则对抗碳关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使可以对抗,那也是一件旷日持久的事,往往于事无补。有学者进一步分析指出,主权国家对其进口产品征收碳关税具有相应的合理性。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有关碳关税的法案并不涉及?域外法权?争议,因为碳关税直接作用的对象是向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出口的产品,而不是外国企业在产品生产过程中的碳排放行为:任何国家都具有对本国贸易行为及进出口产品的管辖权,这符合国际法上的?属地原则?。)如果发达国家是以保护气候这一全球性公共资源为借口在边境征收碳关税,是符合目前 WTO法律框架的。中国即使对此提出抗诉,获胜的可能性也十分渺茫。而且,现在 WTO已经认定,碳关税是合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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